银色系_

＊河神叽×祭品羡

＊古风尝试

＊ooc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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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 云深之中，密林之间，隐隐有袅袅炊烟。小木屋依山而建，人们靠河而居，与世无争，好不惬意。

 时值夏日正午，远处传来家人的呼唤，一群小孩光着脚嘻嘻哈哈的从河水里蹦跳出来，再甩甩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，急忙跑回家去。只剩下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孩，还在水里追鱼逐虾。

 “怎么抓不到鱼呢？这样就没午饭吃了…”小孩嘴里嘟囔着，伸着细小的手臂在水里摸索着。忽然一阵风吹来，拂起小孩细碎的头发，也在小河里掀起一波小浪花。

 “是鱼！被冲到岸上了！”小孩欣喜的挥舞着双手跑上岸，有些费力的抓起了还在摇摆着鱼尾挣扎的大鱼。

 “谢谢小河，每天都吃你的鱼有点不好意思…不过我抓不到兔子，等我再长大一些就好了！”小孩稚嫩的声音回荡在风里，扬起的微笑似有阳光那么耀眼。

 又一阵风吹过，河水像是回应般的又打了几个卷，清澈的河水来回着擦过小孩的脚尖，似挽留似挥手送别。

 小孩抓着鱼，光着脚，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里，因不会烹煮，只能在外头生了个火堆，却也将鱼烤的外焦里嫩。

 本随父母来此深山隐居避世，怎奈世事难料，终是留下魏婴孤身一人徘徊人间。魏婴却也开朗，同村里的孩童相处甚欢，倒也不失为一种活法。

 有时会去别人家蹭饭，有时自己捉鱼果腹，有时上山采些果子，不过魏婴最喜欢的还是在河里玩耍。

 在魏婴的眼里，万物皆有灵性，尤其是这水，身处其中总觉有灵，与之相伴甚是有趣。

再者吃鱼不忘水恩，魏婴也时常对水自言自语分享喜怒哀乐。

 一方水有一方灵，蓝湛便是寄身于小河的灵体，吸收山间日月精华而化，有朝一日便可修成实体，掌握一方水土天气。

 自打有意识以来，蓝湛发现有一个小孩每天都会来河边，或玩耍或捉鱼，还总是与自己分享一些生活琐事，仿佛知道自己能听见。

 小孩是孤儿，无人照看，小小的身体，时常抓不到河里的游鱼，蓝湛总会忍不住卷起浪花送几条鱼上岸，看到小孩明朗的笑脸竟也心生喜悦。

 小河常处于平静的流动之中，在熟悉的身影到来之时，便会卷起浪花以示回应，让水围绕着魏婴的脚踝，却不至于打湿他的衣服。

 魏婴时常下水与鱼同游，蓝湛可以感受到小孩细腻的皮肤，还有一些错落的伤痕。河水在上面轻轻抚摸，些许灵力流过，伤痕随之消散。

 他们互相陪伴，见证着彼此的成长，没有直接的交流，却也心意相通。
 
 时光如梭，岁月静好。

02

“今天不抓鱼了，去抓兔子！”十几岁的魏婴，依旧挂着耀眼的笑，些许短小的衣服挂在身上，沾上了几滴晶莹的水珠。

阳光透过繁盛的绿叶，星星点点的投在地面上。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，由黑衣少年领头，向山间小路走去，嬉笑打闹声渐渐远离河岸。

一阵风穿过林间，带起绿色波浪，河边树下安静的坐着一个白衣少年，一双淡若琉璃的眼里映衬着水间的游鱼。

蓝湛已经可以短暂化形成人了，时常独自坐在树下，沐浴阳光沾染人气，也等着那个黑衣少年在自己眼前明眸一笑。

“嘿！蓝湛，你又在这待着啊？怎么都不去玩的？”魏婴灰头土脸的在河边清洗，习惯性的往树边看了看，白衣无尘落入眼里。

“你头上有叶子。”从黑衣少年进入河岸地带，蓝湛的目光便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，眼波流转如流水。

“你都不无聊的吗…就一直坐在河边，虽然河边也很好玩！对了…我今天抓到了好多兔子，这两只给你！”魏婴蹦跳着走向白衣少年，将抓在手里的兔子炫耀般的举在蓝湛眼前，随后落入白衣少年的怀里。

“谢谢。”蓝湛低头看了看温顺团成团的白色，还有透过衣服传来的温热，不禁拿手抚了抚，所触一片柔软。

“不客气，你以后可以跟兔子玩！我要回家去啦，拜拜~”白衣少年一如既往的表情似乎柔和了几分，感受到对方的感情变化，魏婴不禁弯了弯嘴角，挥手与其告别。

“再见。”蓝湛抬起头，看着黑衣逐渐消失，自己也随一阵风消散在河边。

不知何时起，两人已经习惯了落日余晖中的短暂交谈，一人滔滔不绝的说，一人全神贯注的听。

“这条小河的水怎么越来越少了？是因为今年下雨下的少吗…蓝湛也好久没来了…”魏婴坐在河边的石块上晃荡着腿，嘴里叼着一根草，长发随风飞散。

像是打定了注意，魏婴从石块上跃起，奔着山上小河的源头而去。那是一小潭清泉，此时已是快要枯竭，出口被人用石块封住，水只进不出。

03

“长老，小水潭的水也快见底了…您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？”一个行色匆匆的长袍男子从屋外快步走来，对着面前的人行礼说道。

“看来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…准备祭天，祭品就用魏婴那小子吧…”白发长老叹了口气，下定决心似的回头对长袍男子说道。

用魏婴祭天的消息很快传开了，村里从小照顾魏婴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围到那个简陋的小木屋里，或安慰或抹泪。反倒是黑衣少年从始至终挂着惯常的笑容，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安慰着大家。

“好啦…祭天就祭天，反正也受大家这么多的照顾，是时候做点事情回报大家了。没事的，我从小无依无靠，用我祭天最合适不过了…大家早点回家去吧！”魏婴勾着嘴角，一边推着大家往外走，眼神飘向了小河的方向。

踏着夕阳，黑衣少年一如既往的朝小河边走去。说是小河，随着魏婴的长大，河道也扩大了不少，但河水还是清澈安静的流淌着。

“小河，我马上就要走了，以后就不能天天来玩了…蓝湛今天还是没有来，本来想来跟他告别的，算了，不告别也挺好的…”魏婴用余光扫过那棵树，眼里的光亮暗了暗，伸出手在水里晃荡了几下，转身离开。

第二天便是祭祀选定的日子，天空灰朦，只有微弱的光亮透过厚重的云层。祭祀的地点正是魏婴每天都会徘徊的河岸，血祭求雨。

“这样我也可以与河水融为一体了…挺好的…”心下想着，蒙上了眼睛的魏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檀香气息。

四周寂静无声，由长老唱诵祭词，夹杂着风声和水声，隐约传到魏婴的耳边。不多时，只觉手上一痛，魏婴渐渐地陷入了混沌，脑子里最后只剩一双淡淡的眸子。

从来澄清的河水，混入了一大片血色。鲜血染红了河水，也染红了天空，仿佛还是以前的傍晚。

一阵狂风卷着暴雨呼啸而来，夜幕里，电闪雷鸣。疾风穿过山林，发出近乎咆哮的悲鸣。河水里的鲜红已经褪去，河岸边一个白衣凌乱的少年呆坐在树下。

“魏婴…”从口中溢出一句呢喃，呼唤着那个黑色身影，却又随风消散。淡若琉璃的眼里是一片鲜红，满脸水痕不知是雨是泪。

04

又是一个晚霞似火的傍晚，黑衣少年合衣蜷缩在草地上，身边静静地坐着一个白衣的少年，低垂着眼。

那双淡淡的眸子里满是眼前俊朗的面容，如玉的手指带着丝丝缕缕的檀香触碰上柔软的温热，将紧皱的眉头细细抚平。

魏婴颤了颤眼睫，猛的从梦中抽离出来，还未从动人心魄的悲凉中回过神来，便跌进了一双关切的眸子里。

“…蓝湛？”和梦中的人一样俊美一样淡然，但周身没有浓重的悲伤，是现实里的蓝湛，魏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。

“嗯。”蓝湛紧紧盯着刚才还在睡梦中的人儿，眼神中透出些许担忧和疑惑。

“我怎么睡着了…睡多久了？太阳都要下山了…”魏婴环顾四周，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，还是熟悉的河岸边。

“一下午。”看着魏婴似乎打算离开了，蓝湛还是端坐在草地上，声音里毫无波澜。

“夏天就是容易犯困…我先回去啦，明天见！”魏婴随意的朝白衣少年的方向挥了挥手，逃也似的跑走了。

“明天见。”蓝湛看着黑衣少年又一次消失无踪，幻化成水体融入了河水之中，泛起一片涟漪。

河神的水体形如其人身，由水而筑，透明清澈，有水即有水体，可以操纵河水御敌攻击，水多则强水少则弱。

魏婴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小木屋，扶着门框喘着气，满脑子都是狂风暴雨里白衣少年崩溃的呼喊。

自己的前世竟是以血祭求雨而终，独留痴情人苦等一个轮回。这个轮回，不能再让悲剧重演，蓝湛那个小古板竟然是河神。魏婴想着那个挺拔的身影，不禁弯了弯嘴角。

趁着夜色拔腿往山上跑去，魏婴来到了小河的源头，看着快要见底的小水潭，思索着可解之法。

第二天一早，黑衣少年迈着灵巧的步子，趁着村里人还未出门劳作，悄悄来到河边。晨曦中的河岸闪着光，树下没有白衣飘飞的身影。

魏婴蹲下身，一咬牙划开了自己的手腕，鲜红的血滴顺着手指落入河水中，荡起了一片艳红，而后又随流水消散。

此血之于河神乃上好的灵力补充，只要融入足够多的血，度过这个旱季轻而易举。

05

一切如常，当魏婴从长老的小木屋出来，蹦跳着到河岸边时，白衣少年已静坐多时。

魏婴直接走到蓝湛身边坐下，一双黑亮的眸子注视着精致白皙的人儿，看得蓝湛不得不错开了些目光，耳根微微泛红。

“蓝湛，你家住哪啊？每天都来河边坐着等谁呢？”魏婴也收回了目光，把玩着身边的嫩草。

“你也每天都来。受伤了？”毫无波澜的回答，看似答非所问却又道出了缘由。余光将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，魏婴手腕处的伤痕随着动作若隐若现。

“啊？哦…这个啊，没事的。”魏婴顺着蓝湛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腕处的一道伤口，抬手摸了摸脖颈含糊的答到。

“手给我。”蓝湛伸出手，示意魏婴把手递给自己。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握着，魏婴感受到两手相交之处的温热，看着面前的人轻柔的拿出一条白色布带包扎伤口。

“真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。”魏婴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，慌乱间收回了手，四下一片静谧。

“以后小心一点。”蓝湛似乎没有听见，轻声嘱咐着，眼中泛起一片波澜。

“知道啦…时间不早了，我要回去了，你也早点回家吧！”魏婴摸了摸手上的布条，勾起一抹灿烂的笑，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。

“嗯。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眼里闪过一抹笑意，蓝湛化水而归。

次日，魏婴一身红衣站上了河边的祭坛，青丝如墨散落肩头，脸上挂着一抹明媚的笑，比那女子还要美艳几分。

长老应了魏婴自行求雨的愿望，为他搭建了祭坛，并且吟诵了祭词，与前世一般。只是这次，结局并不相同。

民间流传，河神悲痛，随即狂风暴雨而至，化泪为雨，三天三夜不停歇。

日暮将至，魏婴将划开的手腕浸到清澈见底的河水中，一股鲜红喷涌而出，红衣鲜血仿若一体。另一只手紧握着白色布条，魏婴安静的倒在了河岸边。

风声呼啸，骤雨将至。

06

蓝湛如约而至，只见原本应该一身黑衣明朗笑容的人，此刻红衣似血面色苍白独自躺在冰冷的河岸边。

蓝湛紧紧的盯着一动不动的人，眼里蒙上一层水雾，他甚至不敢迈出脚步靠近，生怕会是重复的结局。

河水不断地翻涌着，乌云密布遮盖了天边的晚霞，狂风大作山林呼啸，万物皆变应合着白衣少年此时此刻颤抖的身体。

“魏婴…”一句嘶哑的轻唤从嘴角溢出，带着绝望和痛苦。

化泪为雨，化声为风。不多时，疾风伴着骤雨席卷山林，雨润万物却带不走蓝湛心中浓重的悲伤。

最终，蓝湛还是移动步子来到心心念念的魏婴身边。当察觉到微弱的气息，蓝湛缓缓伸出手将浑身湿透的人紧紧抱在怀里，化水随风而去。

大雨下了三天三夜，魏婴也从混沌中苏醒过来。迷茫的睁开厚重的眼皮，四下一片静谧，床头趴着一个白衣少年。屋外骤雨初歇，带着一些青草混着泥土的味道。

“蓝湛…”魏婴开口唤道，倒在岸边之前，他就知道蓝湛一定会来。

“魏婴…你醒了。”蓝湛被身边的动静惊醒，又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，心下百感交集，抬眼看进那双明亮的眸子。

“被我吓到了吧…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的！蓝湛你特别好，我喜欢你！我想天天和你待在一起，无论干什么都好。”魏婴笑着抬手摸了摸眼前白皙的脸，不顾蓝湛眼中的惊愕，把心中百转千回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。

“…我也是。喜欢你，想和你一起。”蓝湛愣了一瞬，随即握着脸边纤细的手郑重的说道，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。这个轮回，终于如愿以偿。

阳光无声的落进屋内，地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，无限温馨。

“蓝湛，我手疼，你快帮我吹吹。”魏婴好像忘记自己刚刚死里逃生，举着自己的手在白衣少年面前晃着，软着声音撒娇道。

“下次不可如此。”蓝湛依言握住晃动的手，轻轻抚了抚，度了些灵力到伤口上。

“这不是为了帮你度过旱季嘛…你都不谢谢我。”魏婴听了撅了撅嘴委屈道。

“我已修炼数十载，灵力足以度过旱季。补充灵力不只此一法。”蓝湛淡淡的开口道，同时替床上的人拉了拉掉落的被角。

“那我又不知道，之前做梦梦见放血可以补充灵力，还有什么办法可以？”魏婴眼里放着光，像个等糖吃的孩子。

“以后再说，先吃点东西。”蓝湛拿过桌上的碗，避开了话题。

“那我吃完你就告诉我！”魏婴作势去拿碗，却见一只玉白的勺子递到了嘴边，笑着张开了嘴。

至于补充灵力的办法，床笫之事且容后再议。

 （完）